第72节 (第2/2页)
廊围栏上:“这是主人让我转交的,阴雨天将军腿疾发作时,吃一粒即可缓解疼痛。” 常阔看过去,啐了一口:“黄鼠狼给鸡拜年……不安好心!谁稀罕要她的东西?拿走!” 女子无奈将东西收回去。 常阔:“?” 还真拿走是吧! “走走走,告诉她,以后别再为这屁大点事来烦我了!”他不耐烦地开始赶人,转过身嘴里头骂道:“……还真是闲出屁来了!一回回跟诈尸似得!给她三分颜色,就跟我没完没了!” 女子揉了揉备受煎熬的耳朵,转身消失在黑暗中。 而可以预见的是,同样的煎熬,待她将这些话告诉主人之后,免不得还得再经受一遍。 本要原路离开的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,脚下一顿,换了条路走。 园中,烧纸钱烧到麻木的常岁宁打了个呵欠。 呵欠是会传染的,常岁安也跟着打了个,眼泪都出来了。 他揉了揉眼睛,逐渐将头低了下去。 常岁宁察觉到不对,抬眼看向他,不由一愣:“阿兄怎哭了?” “我也想我阿娘了……”少年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哽咽。 他本只是打个呵欠的,可这眼睛揉着揉着,就突然来感觉了。 “我都不知道我阿娘长什么模样。”少年拿手背蹭了下眼泪。 常岁宁不禁抬手,轻拍了拍他的肩。 说来她也不知常岁安的阿娘生得什么模样,常阔乃草莽出身,三十多岁了一直独身一人,直到有一回,忽然抱了个还在吃奶的娃娃回来,说是他儿子。 儿子有了,那媳妇呢? 一问,才知媳妇难产死了。 据他说,媳妇是他家中早早给他定下的,他本都忘了这茬儿了,上次回乡时才知对方一直在等着他,于是他便顺便磕头成了个亲,然后就忙着打仗去了。 再回乡时,正准备将人接去京城,才知人没了,只留下个孩儿。 说着,一手抱娃,一手掏出了个亡妻牌位出来。 看着那突然出现的牌位,当时大家都沉默了。 千言万语只能由无绝化作一句——弟妹命苦哇。 常阔为亡妻大办了一场丧事。 于是,大家还没来得及喝喜酒,便直接坐下吃丧席了。 此事悲情之余,又透着一丝仓促与离谱,但逝者为大,便都默契地不多做打听。 至于孩子是不是老常的,大家则从来没有过丝毫怀疑,一是出于尊重,二是基于事实——父子俩恍若一头大水牛抱着只小牛犊,说不是亲生的都没人信。 “而且阿娘从不来我梦里的……”常岁安有些委屈:“她是不是不喜欢我?” “怎会有人不喜欢阿兄呢。”常岁宁想了想,问:“阿兄有没有做过那种一觉醒来,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梦?” 常岁安眼中含泪,朝她点点头。 “那便是思念我们的人偷偷来梦里看过我们了。”常岁宁不紧不慢地拿火锏翻动着纸钱,认真道:“但又怕我们太沉溺梦中事,醒来后会难过,于是临走前便让我们全忘干净了。” “那如此说来……阿娘日日都来看我了!”常岁安眼中忽然有了神采:“我几乎每日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!” 常岁宁:“……”那睡得还挺沉的。 “说来就要清明了,也该去阿娘坟前祭扫了。”常岁安心情好多了,随口问:“宁宁,你要不要一同去?” 常岁宁点了下头:“好啊。” “那咱们明日去……”常岁安说着,顿了一下:“明日不行,明日家中有客至呢。” 常岁宁看向他:“有客?” “是崔大都督。”常岁安道:“此前在大云寺,不是邀了崔大都督回京后来家中吃酒的么,昨日阿爹又叫人送了帖子去玄策府,崔大都督叫人回了话,明日登门——” 常岁宁了然点头。 是在寺中崔璟帮了她那次,常阔说回京后要摆酒道谢。 二人本就是亦师亦友的关系,又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同袍,也就是崔璟性子冷清了些,不喜与人往来,不然便是隔三差五聚在一处吃酒也是正常的。 而既对方好不容易登门,这宴又是因相助她之事而摆下的,纵是出于礼数,她和常岁安自也是不宜选在此时出门的。 兄妹二人便约定后日再出城祭扫。 约定罢,二人又先后打了个呵欠。 终于将东西烧完,常岁宁顶着一身香火气回了居院,洗漱罢倒头便睡,次日照常起身去演武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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