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7节 (第2/2页)
怪,此前虽总听到身旁有人夸赞常家郎君英武俊朗,可她并无太多感觉,只今日见得对方这受伤大狗一般的惨态,竟一下子就被戳中了心窝窝。 这样的常家郎君,实在叫人心疼,使人怜爱,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他。 随着醒来的时间变久,常岁安隐约清醒了一点点,他好像意识到榻边的人并不是妹妹,试图将手收回,但却被对方抓得牢牢的。 虚弱无力的常岁安:“……?” 是新来的狱卒要拉他去受刑吗? 姚夏觉得他实在太需要自己了,坚持等到常家姐姐过来,才郑重地将那只手交托过去。 又贴心地拉着呆站着的姚归出去:“阿兄方才怎站着不动,想留下偷听人家兄妹说话不成?阿兄的分寸感呢?” 姚归看向自家妹妹的手:“……阿夏,你确定要与我讨论分寸感吗?” 察觉到兄长视线,姚夏似才猛地回神,忽然心虚地将手藏在背后。 屋内,常岁安透过因受伤而肿胀的眼睛隐约看到熟悉的身影,立刻试图要坐起身来,被常岁宁制止住了:“阿兄勿动。” “宁宁!”此一刻,少年胸口处堆积的委屈如洪水决堤而出:“……我们做错了什么,他们凭什么?” 常岁宁抓着他的手,轻声道:“我们什么都没做错,错的是他们,所以,阿兄回家了,他们很快便要得到应有的惩治了。” “……回家?” “是啊!岁安!”乔玉柏走过来:“你已经回来了,你快醒醒,瞧一瞧!” 常岁安艰难地转动眼睛看着熟悉的一切,他回家了?! “所以……我不是杀人犯了,对吗?” “当然!”乔玉柏道:“真凶已经归案了!” 常岁安闻言,眼中忽然滚出更大颗的眼泪,周身的紧绷不安顷刻悉数卸了下来。 乔玉柏也转过脸掉了泪,他突然明白了,或许这正是宁宁执意要为岁安求公道的原因之一……如若不然,他们此刻面对岁安满腹委屈的“凭什么”,又要如何面对回答? 唯一能弥补安慰岁安的办法,便是将清白还给他。 如若没了这份公道,纵然岁安能活下去,却也不再是从前的岁安了。 他此刻也真正理解了,之前宁宁决心“不退”之际,私下只同他说过的那句话——阿兄有将才,初觉醒庇护拯救苍生之志,还未来得及践行,不能折在此处。 宁宁说——所以,我要在阿兄救苍生之前,先救他。 王氏将常岁安枕后又垫高了些,拿汤勺喂他喝了半碗温水。 喝罢水,常岁安的神智更清醒了,声音也清晰了一些,便向妹妹问起了事情的经过。 常岁宁:“此事说来话长。” 常岁安:“无妨……宁宁,我自觉精神尚可,你慢慢说,我撑得住。” 常岁宁:“那玉柏阿兄来说吧。”自昨日起,在大家的关切追问下,她已说了太多遍,是她撑不住了。 待乔玉柏将经过言明,常岁安已震惊感动得险些再次厥过去。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,妹妹竟为救他做了这么多! 妹妹果然是奇才——哪怕是在救人方面也是天大的奇才! 常岁安眼里蓄满了泪水,为妹妹自豪之余,又甚为自责:“宁宁,都怪我……竟叫你为我冒了这样大的险!” “阿兄说什么傻话。”常岁宁认真道:“是我该谢谢阿兄让我救。” 常岁安听得破涕为笑:“你这才是傻话呢……” 大约只有常岁宁最清楚,她才不是在说傻话。 错的虽是害人者,但她也曾多次想,若非是她与明谨结下过节在先,阿兄是否便不会招来此次祸事? 所以,此番救人,她亦是自救,若无法救回阿兄,她便注定无法释怀。 这是她私心里的固执之一。 她还有第二重固执之处——她不想再做明后手中的棋子,也不想让身边之人沦为明后可随手丢弃牺牲的棋子。 此次,她拼力挣脱那名为棋子的宿命,既是为阿兄,也是为自己。 好在她运气不错,成功了。 但过程很辛苦,也很凶险,这种被他人一言即左右生死,而阿兄和她需要遍体鳞伤才能从中挣脱的经历,她不想再有了。 她不想再被人困缚、左右、摆布。 棋子、傀儡,旁人手中刀、脚下石,上一世她已实在做得腻烦了。 所以—— “等阿兄的伤稍养好些,我便带阿兄离开京师。” 夜晚,常岁安再次醒来时,便听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女孩子这般道。 常岁安轻点头:“好,宁宁……我都听你的。” 睡了一觉后,他的精神又好了些,此刻再回想乔玉柏说的那些经过,少年后知后觉地问:“只是宁宁……我们算是得罪明家和圣人了吧?那之后,咱们还能回到从前的日子吗?” “往事已矣,何必执着回到从前呢。”少女与他道:“不如着眼日后,我向阿兄保证,以后会更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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