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3节 (第1/2页)
他身边未带其他人,常岁宁身侧也只跟着个姚冉,便也得以“畅所欲言”。 “长史到底是京师调拨来的,又是刺史府佐官如此要职,料想是身兼数职,不单要分我的权,还要监看我的一举一动——”常岁宁道:“想来该是陛下的人。” 王长史笑起来,拈着短须:“正是……正该是。” 常岁宁眨了下眼睛:“可长史让我觉得不单是——” 王长史不置可否,只笑着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,递与常岁宁后,便揖礼告辞而去。 待他走后,常岁宁将信打开来。 偌大的信纸之上,不见落款,唯有一个字在——【哼】 常岁宁:“……” 姚冉在旁愣了愣:“……?” 她本不欲探看,但那个独字实在很显眼……她一眼就看到了! “将军……这是?”姚冉不禁发出疑惑的询问。 常岁宁无言,将信纸盖在脸上一瞬,再放下时,转身离开,才答道:“……是我的一位老师。” 姚冉轻“啊”了一声——是乔祭酒么? 自然不会是乔祭酒。 第329章 哈! 此一“哼”字,是常岁宁无需通过字迹来辨明,也能立即“见字如面”的存在。 写信之人大约在哼她一去不返,未回京师,又在哼她到头来还是得他这个做老师的来照拂……信上虽只一字,却可当千言。 常岁宁踏着晚霞往前不紧不慢地走着,兴致勃勃地解读着。 但解读到最后,唯有一个答案最为明晰,那便是……她的老师变了。 从前,老师是不赞成她的“守道”之说的。 他为此埋怨她不争气,嫌弃她自以为是,怪她一意孤行,更恨她不知惜命。 临去北狄前,她去拜别老师,他甚至说出了“只当没教过你这个学生”这句与她断绝师生情谊的话。 虽然她仗着脸皮厚,没接下他这句话,但直到她施礼离开,老师都未曾再回头看过她一眼。 她至今还能记得老师那道心灰意冷,而又沉默压抑的清瘦背影。 老师只当她没心没肺,实则不然……老师不知道的是,那时她也是极其难过的。 在北狄时,她想起老师时,便也只记得他那道失望至极的背影。 她行事固然从不为外物所扰,从不理会旁人的眼光与看法,可她内心深处,仍渴望得到老师的认同。 而今…… 她终于被老师“准允”了。 这个“哼”字,即是老师的准允。 老师不再责备她的“道”,纵然表面仍旧嫌弃,却已在为她筹谋铺路……以期她能在这条路上,走得尽量轻松稳当一些。 她知道,当初被封作宁远将军也好,今次如愿成为江都刺史也罢,这一路来,每每皆有老师在朝堂之上为她抵挡千军的声音。 老师变了,变得愿意向她“妥协”了。 常言道,人总是越老越固执,老师的固执更是非常人可比,纵是天塌了,老师那笔直固执的腰板都不会弯上一下。 所以,她想,她的死,大约对老师的打击极大,大到超乎了她的想象。 她像一个任性到了极点的孩子,用身死来明志,自己宁死未悔,却逼得她的老师生出了悔意。 她的死,吓到天不怕地不怕,死也不怕的老师了。 常岁宁手中握着那信纸,心头暖得发涩,也有愧责。 她感到幸运,也感到开心。 这天下没有哪个学生不期望得到老师的认可,被老师认可,实在是一件很值得得意的事。 晚风有些热意,常岁宁摘下头顶的乌纱官帽,露出额角微湿的绒绒碎发,漆黑眉眼呈现在夏日的晚霞中,更添了几分逼人的自在飞扬之气。 她手中拎着官帽,走过一丛翠绿的芭蕉,脚步愈轻快了些。 姚冉跟在她身侧,觉察到自家刺史大人心情甚佳——是因为……那个“哼”字吗? 行至一条岔路前,喜儿在前方等候,笑着朝常岁宁挥手:“女郎,这儿呢!” 喜儿在前引路,替自家女郎捧着官帽,嘴里说着刚熟悉的一些刺史府事务,又问女郎累是不累。 “累啊。”常岁宁口中应话间,已走上了横跨过一座荷塘的石桥,视线越过那一池“接天莲叶无穷碧”,瞧见了在池塘边悠哉喝水的榴火一家三口。 归期大口豪饮荷塘水,抬起头时,吐噜噜地甩着马嘴,溅了它爹一脸,榴火骂骂咧咧,一蹄子踹在儿子屁股上。 常岁宁隔岸观火,叹道:“好一幅榴火训子图啊。” “阿鲤!” 桥的尽头传来阿点的喊声,他怀里抱着七八支粉白的荷花,还有两大朵荷叶,迫不及待地朝常岁宁跑来。 此一幕叫常岁宁感慨道:“我在前头负重前行,原是有人在此替我岁月静好呢。” 姚冉抿嘴一笑。 阿点抱着满怀的荷花来到常岁宁面前:“……这些都给你!” 常
请记住本站永久域名
地址1→wodesimi.com
地址2→simishuwu.com
地址3→simishuwu.github.io
邮箱地址→simishuwu.com@gmail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