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玉录_105说党义兄授机宜语择渝州暗埋退路棋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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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105说党义兄授机宜语择渝州暗埋退路棋 (第3/3页)

眉心,一种无形的压抑感笼罩在心头。母亲的身体,是最近悬在全家人头顶的一片阴云。

    脚步声在廊下响起,沉稳而熟悉。吴道时今日回来得格外早,神色虽一如既往的平静,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比平日更深的凝重。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书房,而是径直来到了疏影轩。

    “灼灼。”他唤了一声,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,又扫过桌上摊开的数学习题,“母亲今日气色更是不好,我刚去请了保元堂的程老先生过来诊脉。”

    吴灼的心微微一紧,立刻站起身:“程老先生怎么说?”保元堂的程老先生是北平城里有名的老中医,尤其擅长调理各种慢性虚损之症,他若神色凝重,情况便不容乐观。

    吴道时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走到窗边,望着庭院中那几株开始飘落黄叶的海棠,沉默了片刻,才缓缓道:“程老先生诊脉良久,说母亲这是……‘忧思伤脾,惊恐伤肾,气血双亏,本元已损’。”他复述着老中医的话,“旧疾新忧交织,郁结于心,非寻常药石能速效。北平的秋天萧瑟,冬日苦寒,于母亲病体恢复,极为不利。”

    吴灼屏住呼吸,等待着兄长的下文。她知道,程老先生必定还有后话。

    吴道时转过身,继续道:“程老先生直言,若想从根本上调理,需避寒就温。他建议……可考虑南下,择一气候温润、远离是非之地静养,例如沪上或香港,借温和水土,徐徐图之,或有一线转机。”  他刻意放缓了语速,强调道,“此乃老先生一家之言,是长远之策,并非即刻便要动身。究竟如何决断,尚需慎重权衡。毕竟,南下之事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”

    “南下?”吴灼怔住了。这个建议,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她本就不平静的心湖。离开北平?这座她生于斯、长于斯的城市,这座浸透了家族记忆、也埋藏着她无数隐秘心事的古城?那她备考清华的计划怎么办?还有……那个远在东京、生死未卜的身影……

    几乎是下意识的,一种强烈的抗拒感涌上心头。她抬起头,语气异常清晰、坚定:“哥哥,母亲南下我同意,但我不走。我要考清华,明年夏天就要考了。北平有最好的备考环境,我的老师、同学、所有的复习资料都在这里。这个时候南下,我的学业怎么办?清华,我一定要上!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不大,但眼神中的执着和坚定,是吴道时许久未见的,甚至带着一种为捍卫某个目标而不惜一切的锋芒。

    吴道时眸光骤然缩紧,心底那股因“失控感”而生的恐慌与妒火交织升腾。她果然有绝不能离开的理由!是为了那个男人?他面上不动声色,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极淡的、看似理解的弧度“清华……”他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,随即他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凝重而现实,“但是灼灼,你要明白,如今的北平,山雨欲来。日本人步步紧逼,局势一日三变。程老先生的建议,未必仅是针对母亲的病体。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?南下避祸,恐怕……也是早晚之事。”

    他向前迈了一小步,拉近了与吴灼的距离,声音压低,带着一种剖析利害的冷静,“你的学业固然重要,但安危更是根本。若局势真的恶化,清华园能否独善其身?届时再想走,恐怕就难了。”  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锐利如刀,仿佛要刺穿吴灼的所有伪装,“我职责在身,必须坐镇北平,无法离开。但母亲和小树的安全必须保障。我会安排可靠的人手,护送母亲和小树先行南下疗养。”

    他同意吴灼暂留,并非完全尊重她的意愿,而是基于对局势的判断和更深的算计:一来,可以暂时稳住吴灼,避免父孝期内与她发生激烈冲突;二来,将母亲和幼弟先行送走,既尽了孝道,也为吴灼日后南下留了退路和牵绊;三来,也是最关键的一点,他要利用吴灼留守的这段时间,彻底查清那个“猎户”沉墨舟的底细,斩断他与吴灼之间任何可能的联系!他绝不能允许她的心,被一个身份不明、立场敌对的男人牢牢占据。

    吴灼没有深想,只是点点头,“兄长决定吧,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,大约要等明年春天才能南下了。”

    吴道时微微颔首,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,那眼神深邃难辨,仿佛要穿透她的表象,直抵内心最隐秘的角落。“好。去温书吧,母亲和小树南下的具体事宜,我自有安排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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